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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3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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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3 章

第四十三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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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諾並不知道趙明焱發現她消失在後院的事情。

沿著假山下方的通道向下走上幾十米, 四周漸漸有了光亮。

用的是油燈,燈芯也不知泡在油裏多久了,鋥亮。燭光落在上面, 被暈成了一片一片的。

陳諾腳下的石階被打磨得十分平整,就算她穿著高跟鞋踩上去, 也不會覺得害怕。

噠噠聲撞上兩側的墻壁而後撞回陳諾的耳朵裏。

大概又走了五分鐘,四周一下開闊起來。

陳諾屏住了呼吸往前看。

油燈帶來的光昏暗,並不能完全照亮眼前的這一整片地。

饒是已經來過許多次, 每次下到這地下來, 陳諾都會被眼前的場景震驚。

任誰都不會想到,在這棟別墅下方, 竟是被人澆築出了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。

這片空間的四周,穹頂, 都是由鋼筋支撐,水泥澆築。

四面的水泥墻壁上,掛著油燈。

昏暗的燈光,無法將人的視線從中間那棵青銅樹上移開。

那是一棵倒吊著的青銅樹, 樹根的部分固定在穹頂上, 陳諾擡頭去看, 不大看得清是怎麽固定住的, 眼前的這棵青銅樹,仿佛就是從穹頂上長出來的一樣。

而彎曲的枝蔓, 不知是不是因為倒吊的緣故, 看起來,有些奇怪, 像是張開的鬼爪,又像是攀雲而上的長繩。

“陳諾。”趙侍熊的聲音響起, 不知是不是四周空曠的緣故,趙侍熊的聲音顯得年輕了許多,不再像之前那樣,蒼老又無力。

“先生。”陳諾收回了落在眼前青銅樹上的註意力,她看向青銅樹下方,那是一個水潭。

水潭周圍,霧氣彌漫,而趙侍熊則是端坐在當中。

“您今天看起來,狀態好了許多。”

陳諾走上前,她看向趙侍熊,伸手以作支撐,好叫水潭當中的人扶著她的手臂走上來。

趙侍熊的動作看起來的確變得利索許多,原先微微有些佝僂的背也挺直了不少,就連斑白的頭發,都黑了大半。

“這次的不錯。”趙侍熊道,他穿好衣服,腳下卻是有些不穩當。

好在陳諾眼疾手快,扶穩了趙侍熊。“先生。”

趙侍熊眼眸微垂,眸光冰冷,他甩開了陳諾扶著他的手,“峽谷那兒,進行得怎麽樣了?”

陳諾的頭微微垂了下去,“陳玉生失蹤後,還沒什麽進展。”

“已經派進去三隊人了,他們輪流遞進,將營地一點一點往深處紮,應該很快就能找到陳玉生之前留下的痕跡。”

趙侍熊沒說話,只是臉色明顯有些陰沈。

陳諾知道,他對目前的進展並不滿意。

“先生,您是害怕就算找到了陳玉生之前留下的痕跡,也仍舊難有什麽進展嗎?”

趙侍熊冷著臉搖了搖頭,“我擔心陳玉生背叛我。”

陳諾微微一楞,她看向趙侍熊,下意識反駁,“怎麽會呢,陳玉生向來對先生忠心耿耿……”

趙侍熊笑了一聲,“陳諾,陳玉生和你不一樣,他是和岑姣,和另外一批人一起長大的,他和你們並不一樣,並不事事都以我為主。”

陳諾有些不解地看向趙侍熊,“但我們都是因為您才能活下來,我與陳玉生共事的這幾年,能夠感受到,他十分尊敬愛護你。”

趙侍熊已經緩過神來了。

他搖了搖頭,沒有再繼續陳玉生的話題,而是擡眸看向上方的青銅樹,“姣姣和明焱住在別墅裏,我們的行事要仔細小心些。今晚從這兒離開後,便過段時間再來這兒吧。”

陳諾應了一聲,旋即又有些擔心地看向上方的青銅樹。

準確一點,她的視線落在了青銅樹下方兩三米的地方,那兒,吊著個人。

這穹洞裏,通風系統被埋在地下,那個被吊著的人本不該被吹動。

可是那條系著那人兩只胳膊的繩子,卻是輕輕晃動著。

而那人的身體,也隨著這晃動,輕輕撞在了扭曲著的青銅樹枝上,發出極為細微的聲響。

滴答,滴答。

有液體滴落,砸在了剛剛趙侍熊待著的水池裏,隨著那液體的滴落,四周的白霧更濃重了些,緩緩朝著青銅樹飄了過去,直到將整棵青銅樹包裹。

“放心,這次那個人在被割喉獻祭前,吃過了姣姣找回來的血菌。”趙侍熊道,他的眼底滿是貪婪。“就算我們一段時間不過來,也足夠滋養神樹了。”

陳諾這才收回視線,又低低應了一聲是。

******

陳諾送來的鑰匙的確可以打開別墅裏所有鎖著的房間。

沒什麽特別的,基本上都收拾得幹幹凈凈,一眼能夠看光裏頭究竟有什麽。

只是關著沒有通風,再打開時,灰塵有些沖人。

也許是見岑姣一整天都有些費勁地在二樓走來走去,還坐電梯上上下下的,像是在找什麽一樣。

別墅裏,負責照顧岑姣和趙明焱的阿姨在照顧兩個人吃晚飯時,有些疑惑地詢問岑姣,“岑小姐,今天看你一直在走來走去,是想找什麽嗎?”

岑姣手裏的筷子微微一頓,她看向面前的人,“我想看看家裏人的痕跡,只是……”她微微垂下眼,看起來有些難過,“只是這麽多年過去了,找不到外公外婆從前在這兒生活留下的痕跡也很正常。”

李阿姨見狀唔了一聲,“您說岑先生和岑太太從前留下的東西嗎?”

岑姣猛地擡眼看向面前的人,“李姨,您知道?”

“我啊,負責這間別墅三十來年了,剛來的時候,岑先生岑太太還活著呢。”

坐在岑姣對面的趙明焱聽到這話,順口問道,“是嗎?那姣姣外公外婆的東西是都收起來了嗎?”

“岑先生從前喜歡在閣樓的陽光房裏寫東西,岑太太則是喜歡在隔壁的花園房裏侍弄花草。”李姨微微瞇眼,像是在回憶,“那兩間房間,是岑先生岑太太最中意的房間,後來他們去世,我記得趙先生吩咐我們將兩位的遺物都收在了裏面,只是也沒什麽特別的,只有一些他們讀的書,和一些平時要用的東西。”

趙明焱聞言看向岑姣,“我記得爺爺之前把兩位老人貼身的貴重的東西,都拿給你了吧?還是我記錯了?”

岑姣搖了搖頭,“你沒記錯。外婆有一對翡翠耳墜,一條翡翠項鏈,還有一個很重的金手鐲,外公是一個玉戒指。趙……趙爺爺在我十四歲的時候,就都給了我。”

“那你要找什麽呀?”趙明焱疑惑。

岑姣搖了搖頭沒回答他的問題,反倒是看向李阿姨,“李姨,你說的閣樓,我怎麽沒見到能上去的樓梯,電梯也沒有那個樓層呢?”

李阿姨看向岑姣,“這別墅從前的構造問題,閣樓得爬梯子才能上去,我記得,梯子應當就存在三樓最裏面那間屋子裏。那間屋子的屋頂,應該也有一塊木板,將那塊木板打開,就能上到閣樓上去了。”

“這麽覆雜。”趙明焱微微有些咋舌,他看向岑姣,“你腿傷著呢,等回頭好些了再上去吧。”

岑姣聞言笑了笑,“好,以後再上去瞧瞧。”

上去還是要上去的,只是她現在這副樣子,的確難以完成這樣覆雜的操作。

趙明焱見岑姣沒有不顧腿傷也要上閣樓去,稍稍放心了些。

他神色仍舊有些懨懨,將碗筷放下,往前推了推,“我今晚…t…”趙明焱看向岑姣,“得出去一趟。”

岑姣右眉微挑,“去哪兒?”

“哦……”趙明焱眨了眨眼,他伸手,虛空指了指,“就是我以前的同學,這不是知道我回來了嗎,喊我今天晚上去喝酒,放心吧,我有分寸。”

岑姣收回視線,“那你回來的時候輕手輕腳些,我可不想被你吵醒。”

“放心,我有數,絕不吵到你。”趙明焱對著岑姣擺了擺手,只是說是要出去,人卻又重新坐了回去,是不是看向一側的落地窗,有些魂不守舍的。

岑姣有些疑惑地看了趙明焱兩眼,也沒多說什麽。

岑姣吃過飯,便在李阿姨的攙扶下坐電梯上了二樓,靠在扶手邊,岑姣看向還呆呆坐著的趙明焱,“欸,趙明焱——”

坐著的人聽到岑姣的聲音擡頭看上去,看起來,眼底一片茫然。

岑姣微微皺眉,“你沒事兒吧?不是說要出去玩兒嗎?怎麽還在那兒傻坐著。”

“沒……沒有。”趙明焱解釋道,“還沒到約好的時間呢,我坐這兒消消食,等會兒就出門了,你不用管我,好好休息吧。”

岑姣看著下方的人,“真沒事兒?”

“我能有什麽事兒啊。”趙明焱道,“你別瞎操心了。”

十點過五分的時候,岑姣聽到大門傳來開合的聲音。

她起身,披著一條毯子,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推開了房門,別墅裏靜悄悄的,只有玄關處有一盞小燈仍舊是亮著的。

“趙明焱?”岑姣喊了一聲,過了好一會兒,沒有回音。趙明焱應該出門了,而李阿姨並不住在別墅裏面,所以現在,這偌大的別墅裏,只有岑姣一個人。

她緊了緊身上的毯子,打開了走廊的燈。

拄著拐杖,岑姣一瘸一拐地到了電梯前。

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白天的時候走得太多了,岑姣覺得自己腿上有一處神經,一跳一跳地疼,牽扯得她半邊身子也跟著疼。

三樓最裏面的房間。

岑姣白天的時候來過,沒什麽特別的,一張看起來有些年月的床,一張桌子一把椅子,以及放在墻角的梯子,就是房間裏的全部。

岑姣看著頭頂天花板上的木板有些頭疼。

她要搶時間,最好在趙侍熊仍把她當作從前那個天真小姑娘的時候,就找到線索離開,可現在看,這時間當真是不好搶。

岑姣悠悠嘆了一口氣,她擡手,取下了盤著頭發的銀簪。

指腹扣了扣簪子末端,只聽一聲極為細微的哢,花朵造型的簪子彈開,一顆黑色的藥丸滾落至岑姣的掌心。

沒有退路的時候,梅山是她的退路。

在梅山那麽久,岑姣有不少保命的手段,只是她也記著師父交代她的話,梅山的東西,性烈,有別的法子,就別用梅山的東西。

只是現在,的確沒有別的法子了。

趙明焱不會每晚都離開,她也不知道趙侍熊會不會突然心血來潮,也要住過來陪著她。

只是爬上去,真的能找到什麽東西嗎?

如果真的有什麽,趙侍熊當真會把這樣的東西留在別墅裏嗎?

正在岑姣猶豫的時候,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。

是魏炤發來的消息。

【我看燈亮著,別墅裏現在有很多人嗎?】

岑姣微微一楞,她松了一口氣,指頭動了動,又將那枚藥丸放回了簪子裏。

拄著拐一瘸一拐地下到一樓,岑姣給魏炤撥了電話。

“餵?”魏炤那邊,有風聲。

“你到奉明山上了嗎?”岑姣問,只是問完又覺得自己在說廢話,如果不是到了附近,又怎麽會知道別墅的燈開著呢。“現在就我在,你來的路上遇見人了嗎?”

“沒人遇見我。”魏炤答道,他退了兩步,從陰影中退到了馬路上,也得虧這奉明山的別墅區是富人區,講究私隱,不讓裝攝像頭,不然他也難避開人上山來。“我在外面。”

“那你等等我,我來給你開門。”岑姣急匆匆地掛斷了電話。

魏炤看著電話有些疑惑,岑姣來開門,兩人上一次在醫院裏見到的時候,她還躺在床上不能動彈,現在怎麽就能行走自如來開門了呢?

別墅大門被人推開。

岑姣拄著的拐杖給了魏炤答案,只是魏炤眉心仍舊微微蹙起,看岑姣那熟練的樣子,就知道面前的人拄著拐杖已經走了一段時間了,只有這樣才會這樣熟練。

“你太胡鬧了!”魏炤皺眉盯著岑姣,“剛醒沒多久,就走來走去,是怕自己的骨頭長得太好了嗎?”

岑姣睜圓了眼睛,她擡手打開了鐵門。

只是捏著手裏的鑰匙,岑姣有些疑惑,鐵門上掛著的是最古老的那種鎖,鑰匙一共兩把,一把在李阿姨那兒,方便她平時進出買菜,另一把則是留給了岑姣和趙明焱。

這鑰匙,是她剛剛從餐桌上拿的,顯然趙明焱沒有帶走。

可如果他沒有帶走鑰匙,又是怎麽出的這大門和朋友喝酒去呢?

“怎麽了?”魏炤走到了岑姣身邊,有些擔憂地低下頭,“哪兒不舒服嗎?”

“沒。”岑姣搖了搖頭,“你來得正好,幫我爬到閣樓上去。”

魏炤一開始還沒有理解岑姣的話,等他被岑姣領上了閣樓,看到被岑姣折騰地倒在屋子中央的梯子時,便明白了一切。

他退了半步,盯著岑姣,“你不會打算自個兒爬上去吧?”

岑姣不去看岑姣,她擡手指了指天花板上的木板,“那兒有個卡扣一拉就能打開了。”

魏炤沒動,他盯著岑姣,有些火氣上頭,“岑姣,你是打算自個兒爬上去嗎?你可真有本事啊,腿還斷著呢,做這樣高難度的動作,是不是該送你去參加個什麽比賽啊?”

“是骨裂,不是斷了。”岑姣更正道,她擡眸看向魏炤,“你不是來了嗎?我也沒有自個兒爬上去,頂多就折騰了一下梯子。”

“這不是更說明我們心有靈犀嗎?”

魏炤看著面前的人,一臉無辜,眼睛瞪得圓溜溜的,看起來可憐又可愛。

都是裝出來的,魏炤心裏清楚地很。

兩人第一次有交集,自己不就是被岑姣嬌滴滴的樣子給騙了嗎?

這姑娘,慣會扮乖撒嬌!魏炤覺得自己看得透透的。

可偏偏,對著這樣的岑姣,魏炤什麽氣都發不出來了。

他看得透透的,偏也讓岑姣吃得透透的。

魏炤深吸了一口氣,仍是按照岑姣所說的那樣拉動了木板上的卡口,站在梯子中央,正能將頭伸進閣樓裏去。

閣樓中灰塵有些重。

魏炤咳嗽了一陣,又擡手揮了揮,才算適應過來,他雙臂撐在閣樓地板上,翻上了閣樓。

閣樓的空間很小,前後左右走不開幾步。

魏炤打開了手電筒,片刻後,他探頭看向等在下面的岑姣,“這裏面沒什麽東西,我把抽屜裏的東西給你拿下去就行了,你就別上來了。”

岑姣聞言想了想,這倒也是個法子。

雖然有魏炤幫她,她是能爬上去,可多多少少要吃些苦頭。

“你找仔細點,別落下什麽。”岑姣叮囑道。

閣樓裏的東西當真不多。

其中一大半是岑姣外公活著的時候看的書。

書的種類很多,從國內文學到國外文學,從神話故事到物理科學,應有盡有。

最後翻翻找找,魏炤只從閣樓裏找到了一本厚厚的舊相冊。

岑姣抱著相冊領著魏炤回到了房裏。

她關掉了別墅裏其他地方的燈,只打開了自己房間的燈。

相冊被攤開放在桌上。

這不是岑姣第一次見到自己外公外婆的照片,以前小的時候,趙侍熊給她看過兩位老人家的合照。

只是那記憶有些模糊了,直到現在重新看到黑白照片上的人,岑姣才漸漸想起了兩個人的樣貌。

岑姣的眉眼長得和她外婆有幾分相像。

照片上的兩個人,書卷氣很濃,看著讓人心生親近。

岑姣很快就翻到了相冊最後。

這本相冊裏,只有她外公和外婆的照片,並沒有岑姣母親的模樣。

“沒了?”岑姣低聲道,她有些許沮喪。

雖然早就想過可能不會有什麽進展,岑姣仍舊有些沮喪。

一直安靜地站在岑姣背後的魏炤忽然斜著伸手過來。

岑姣有些疑惑地看向他。

“這本相冊我小時候見過,我記得封皮裏面有夾層。”隨著魏炤的動作,一張照片緩緩落了下來。

那是一張彩色照片,一張被保存得很好的彩色照片。

照片上有三個人,岑先生,岑太太t,和一個穿著淺灰色西裝的年輕男人。

岑姣的眉眼,和那個男人有七八分相似。

“這人……”魏炤擡手指著那個站在兩個老人家中間的人,低頭看向了岑姣。

“他是我的父親。”岑姣低聲道。

岑姣的父親。

岑姣的外公外婆。

魏炤覺得自己抓住了什麽,只是這時,外面突然出現了聲響,有人回來了。

那人是跑上樓的。

噔噔噔,噔噔噔,踏著臺階的聲音十分明顯。

岑姣的房間裏沒有什麽藏人的地方,可那聲音幾乎到了門外。

岑姣連拐杖都沒顧上,拉著魏炤一瘸一拐地將人推上了床。

被子展開,將魏炤從頭到腳蓋了個嚴實。

好在趙侍熊之前讓人把她常住那間房間裏的東西送了過來,七八個毛絨玩偶往凸起的被子上一堆,倒也不覺得凸起的那塊有什麽突兀的了。

“姣姣。”是趙明焱的聲音,有些慌亂,“我進來了啊——”

甚至不等岑姣回答,趙明焱便推開門走了進來,他垂頭喪氣的,看著像是失了魂一樣。

“你不是和朋友出去喝酒了嗎?怎麽慌慌張張地跑回來了。”岑姣有些疑惑地看向趙明焱,她從來沒見趙明焱這樣魂不守舍的模樣。

趙明焱這人,大剌剌的,心裏存不住事兒,有什麽事兒當場就解決了。

從不會像現在,欲言又止。

“你說,要是有人殺了人,我是不是該報//警啊?”趙明焱擡眼看向岑姣,忽然問道。

岑姣一楞,她看向趙明焱,面前的人身上並沒有酒氣,不像是喝了酒說醉話。

“發生什麽事兒了?什麽殺人不殺人的,誰殺人了?”岑姣盯著趙明焱,她心咚地一跳,忽然伸手攥住了趙明焱的手腕,“你剛剛去哪兒了?”

“我……”趙明焱看起來快哭出來了,他直勾勾地盯著岑姣,片刻後,像是下了什麽決定一般想要抽回自己的手,“我朋友……他們喝多了和人起了沖突,沒事兒……”

可岑姣死死抓住了趙明焱的手腕。“你什麽朋友啊?你在海市的朋友,我也認識幾個,你今天是和誰去喝酒了?你出去喝酒,沒拿上大門的鑰匙,是怎麽出去的,翻墻嗎?”

趙明焱看著岑姣,半天說不出一句話。

岑姣手上的力氣洩了兩分,她看向趙明焱,“你是……去找了白天和我說的那個什麽密道嗎?”

趙明焱不答,可他的表情,卻是回答了岑姣一切。

魏炤整個人被蓋在被子裏,周圍黑洞洞的。

岑姣和趙明焱的聲音穿過被子落到他耳朵裏時,有幾分變形。

他眨了眨眼,想到了剛剛看到那張照片時的怪異之感來自何處。

岑姣的外公外婆留下的相冊裏,為什麽沒有和岑姣母親的合影呢?

他們沒有和自己的女兒合影,反倒只將一張和岑姣父親,和自己女婿的合影藏在了相冊夾層。

而且照片上的男人,看起來,應該剛剛成年,遠遠不到為人父的年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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